三、国子监街四牌楼何时建
据《钦定四库全书卷六十八·明史》载:“永乐十五年,作西宫于北京。……十八年,建北京,凡宫殿、门阙、规制悉如南京,壮丽过之。中朝曰奉天殿,通为屋八千三百五十楹。殿左曰中左门,右曰中右门,丹墀东曰文楼,西曰武楼,南曰奉天门,常朝所御也。左曰东角门,右曰西角门,东庑曰左顺门,西庑曰右顺门。正南曰午门,中三门翼以两观,观各有楼,左曰左掖门,右曰右掖门,午门左稍南曰阙,左门曰神厨,门内为太庙,右稍南曰阙,右门曰社,左门内为太社稷。又正南曰端门,东曰庙街门,即太庙右门也。西曰社街门,即太社稷坛南左门也。”
又据《钦定四库全书卷四·钦定日下旧闻考》:“(永乐)十八年九月,诏‘自明年,改京师为南京,北京为京师’。十一月,以迁都北京诏天下。十二月,北京郊庙、宫殿成。(《明史·成祖本纪》)原北京营建凡庙社、郊祀、坛场、宫殿、门阙,规制悉如南京,而髙敞壮丽过之。复于皇城东南建皇太孙宫,东安门外建十五邸,通为屋八千三百五十楹。自永乐十五年六月兴工,至十八年冬告成。(《明成祖实录》)”
由此可知,“(永乐)十八年,建北京,凡宫殿、门阙、规制悉如南京,壮丽过之”所言主要是指故宫。《钦定四库全书卷四·钦定日下旧闻考》载“原北京营建凡庙社、郊祀、坛场、宫殿、门阙,规制悉如南京,而高敞壮丽过之”。结合上述二则材料可知,庙社是指太庙和社稷坛(《春明梦余录》:“太庙在国之左,永乐十八年建庙。京师如洪武九年改建之制,前正殿九间,翼以两庑,后寝殿九间,间一室主,皆南向,几席诸品备如生仪。”)郊祀应是指天坛(《春明梦余录》:“天坛在正阳门外,永乐十八年建。初,遵洪武合祀天地之制,称为天地坛,后既分祀,乃始专称天坛。又京师大祀殿成,规制如南京,行礼如前仪。”又《钦定续文献通考》:“成祖永乐十八年十二月,北京郊坛成。建于正阳门南之左,缭以周垣,周九里三十步,规制礼仪悉如南京”。)
那么坛场还包括哪些呢?根据《明成祖实录》:“永乐十八年十二月,北京先农坛成。”又据《明一统志》:“钟楼,明永乐十八年建。盖迁都北京、营缮宫阙时也,后亟毁于火。”又“永乐十八年十二月,山川坛成。原山川坛在正阳门南之右,永乐十八年建,缭以垣墙,周回六里。”(《明成祖实录》)又“原法昌寺在县治东北,永乐十八年建。”(《寰宇通志》)又“神乐观在天坛西南,明永乐十八年建,处乐舞生之有事于郊庙者,领以提?知观太常寺。”(《畿辅通志》)又“成祖永乐十八年十二月,北京太岁坛成”。(《钦定续文献通考》)又“永乐十八年,北京朝日坛成。建于东长安门外,春分日致祭。……永乐十八年,北京夕月坛成。建于西阜成门外,秋分日致祭。”(《宣德鼎彝谱》)
那么坛场里面是否包括孔庙、国子监呢?我们所能查到的史料只有“永乐十八年,礼部言国子监生岁益增,又会试下第举人例送监,今学舍隘不能容,请以监生南人送南京国子监,下第举人发还原学进业,以待后科。自今岁贡生员,请如洪武三十年例,府一年,州二年,县三年贡一人。从之。”(《钦定四库全书·礼部志稿·酌处监生岁增》)
据《明实录·大明太宗文皇帝实录》卷二百五十:“永乐二十年八月辛卯,皇太子令工部脩北京国子监。”由于以上的史料中并未提及孔庙、国子监修缮,所以永乐二十年(1422年)皇太子令工部修北京国子监就显得非常关键了,成贤街四牌楼是否在此时建成,就成为一个关键点。另外,据《钦定国子监志卷十·学志二·建修》:“正统九年春三月,新建太学成。(《明史·英宗前纪》)明正统九年(1444年)二月,新建太学成,是否在此时建成贤街国子监四牌楼,这也是一个关键点。
永乐年二十年(1422年)八月,太子朱高炽命令工部修北京国子监。这一史料照常理应该非常关键,但所能查到的史料中也止此一条而已,且根本就未提“成贤街”三字,更遑论成贤街四牌楼之树立。而且根据史料推断,相对而言,这应该是应付急用的修修补补,因为该年政事异常繁忙,根本就无暇顾及大修国子监。就在这一年的春三月永乐皇帝开始外出作战:
丁丑,以亲征告、天地、宗庙、社稷。命皇太子监国,谕之曰:“军国之务,重当明勤,慎以处之,明则能照物,恕则能体物,勤则无怠事,慎则无败事,脩是以率下,庶几其可。”
戊寅,軷祭于承天门,遣官告旗纛、太岁、风、云、雷、雨等神。车驾发北京,遣官祭居庸山川,晚次榆林。
辛巳,驻跸鸡山,虏之寇兴和者,闻上亲征,遂夜遁,诸将请急追之,上曰:“虏非有他计能,譬诸狼贪,一得所欲即走,追之徒劳。少俟草青马肥,道开平,踰应昌,出其不意,直抵窟穴破之未晚。”敕前锋都督朱荣等令驻兵雕鹗,俟大军至乃行。仍敕将士严备御。(《明实录》大明太宗文皇帝实录卷二百四十七)
永乐二十年(1422年)夏五月甲戌日,永乐皇帝敕告皇太子:“朕今已至闵安,将及开平,去京师渐远,中外庶务悉付尔处决,军机重事则令五府六部商议至当,启汝而行,不必奏来,仍敕文武群臣协辅导。”(《明实录·大明太宗文皇帝实录》卷二百四十九)皇太子朱高炽就是在这样的授意下对国子监进行修葺的。对国子监进行大修大建并修建牌楼在当时的条件下可能性较小,一是永乐皇帝不在京师,朱高炽始终惧怕其父(即便给外出征战父亲送蔬菜水果表孝心,都受到永乐帝斥责,时在该年夏五月庚辰),如此大事自然不敢擅决;二是当时恰遇大灾之年,又要进行战争,财力受到限制。
永乐二十年夏五月,“广东广州等府飓风、暴雨、潮水泛溢,人溺死者三百六十余口,漂没庐舍千二百余间,坏仓粮二万五千三百余石。事闻,皇太子令户部遣人驰驲抚问”(《明实录》大明太宗文皇帝实录卷二百四十九),又永乐二十年六月,“是日(注:乙卯),直隶广平、邯郸、成安、肥乡、真定无极、藁城、大名、浚魏、河南襄城县霪雨伤稼。癸酉,皇太子免南北直隶并山东、河南郡县被水灾粮二十三万八千三百四十石有奇,马刍三十八万一千三百余束”(《明实录》大明太宗文皇帝实录卷二百五十)。
一方面永乐帝对外征战需要巨额军饷,一方面夏五月广东广州等府飓风、暴雨、潮水泛溢,夏六月直隶广平、邯郸、成安、肥乡、真定无极、藁城、大名、浚魏、河南襄城县霪雨伤稼,南北方受灾严重,人员大量伤亡,房舍成片倒塌,粮食坏烂减产。又要筹集军饷,又要抗洪救灾,又要免粮安民。刚过仅仅两个月,八月,太子朱高炽又命令工部修北京国子监。可知此时国库空虚,财力匮乏,对于北京国子监的修葺不可能是大规模的,此时新建成贤街四牌楼可能性并不大。
根据常理推论,新建成贤街四牌楼,首先必须有成贤街之实。若无成贤街存在,何谈成贤街之牌楼?根据《明实录·太祖高皇帝实录》卷之一百四十五:
(洪武十五年五月)上谓礼部尚书刘仲质曰:“国学新成,朕将释菜,令诸儒议礼。……礼毕,学官率诸生先序立成贤街,恭伺驾还。明日,祭酒率学官上表谢。上从之。
这里是《明实录》中第一次出现成贤街,结合历史,我们知道这里的成贤街是南京的成贤街。考察文献内容,可知此处是明太祖朱元璋为表达对孔子及儒学的推崇,让礼部尚书刘仲质与儒臣定释菜礼之仪式,并视学仪。制定出来后,朱元璋满意,听从了。时在洪武十五(1382年)年五月。又“洪武十四年(1381年)夏四月丙辰朔,诏改建国子学于鸡鸣山下,命国子生兼读刘向《说苑》及律令。”(《明实录·大明太祖高皇帝实录》卷之一百三十七)据上所述,所谓国学新成,应该就是指南京鸡鸣山下的国子监。由此可知南京国子监是洪武十四年(1381年)下诏改建,十五年(1382年)建成,成贤街也于此时正式出现。
另据《明实录·太宗文皇帝实录》卷五十二,永乐四年(1406年)三月辛卯朔日,明成祖朱棣效法其父朱元璋,为推崇孔子及儒学,让礼部进献视学仪注,并亲自行释奠礼(其实是释菜礼),并前往太学彝伦堂视学,听祭酒、司业、博士、助教讲经,并发表圣谕赞颂孔子之道。但是,这里所谓的成贤街依然是在南京。因为明成祖于永乐十八年(1420年)十一月宣布定都北京,并于永乐十九年(1421年)正月才正式迁都北京,在奉天殿朝贺,大宴群臣。[北京市社会科学研究所《北京历史纪年》编写组编《北京历史纪年》,北京出版社,1984年1月,第138页。]
《明实录》中首次出现北京的成贤街是在明英宗正统年间。根据《明实录·明英宗睿皇帝实录》卷之一百十四:
正统九年三月辛亥朔,上幸国子监。……学官率诸生迎驾于成贤街左。……毕,学官诸生以次退。先从东西小门出,仍于成贤街列班伺候。
正统九年(1444年)三月辛亥朔,明英宗驾幸国子监,率文武百官于孔庙大成殿行释奠礼(其实是释菜礼),并前往太学彝伦堂视学,听祭酒、司业讲经。此条材料非常重要,其特殊性在于,上面刚刚提到,明正统九年(1444年)二月,新建太学成(《明史·英宗前纪》)。也就是说,新建太学(国子监)完成刚刚一个月,明英宗便迫不及待地来孔庙国子监行释奠礼(释菜礼),而且前往太学视学听祭酒、司业讲经了。而且此段文字“成贤街”两见,即“学官率诸生迎驾于成贤街左”以及“学官诸生以次退,先从东西小门出,仍于成贤街列班伺候”。而这里的“成贤街”,已经是指永乐迁都北京之后的北京的成贤街了。而通过这一史料,我们可以将北京成贤街的出现时间上推至明正统九年(1444年)。那么,成贤街上是否有四牌楼存在呢?正如上面提到的,洪武十五年(1382年),鉴于大明国子学规模小,不能满足培养人才的需要,遂改址,在南京鸡鸣山下扩建大明国子监。恰恰在这一年,《明实录》中第一次出现了成贤街,朱元璋也首次临雍视学。明英宗此举与太祖朱元璋可谓如出一辙,新建太学(国子监)完成刚刚一个月,明英宗便迫不及待地来孔庙国子监行释奠礼(释菜礼),而且前往太学临雍视学。如果朱元璋彼时的南京成贤街已经有牌楼,那么明英宗此时的北京成贤街有牌楼也是顺理成章的了。
而通过《明实录》中的记载,我们亦知道,明宪宗(成化)、明孝宗(弘治)、明武宗(正德)、明世宗(嘉靖)、明穆宗(隆庆)、明神宗(万历)以至清世祖(顺治)等都曾驾幸国子监,率文武百官于孔庙大成殿行释奠礼(其实是释菜礼),并前往太学彝伦堂视学,听祭酒、司业讲经。应该说,这一仪式初创于明太祖洪武十五年(1382年),并由明成祖、明英宗等后代皇帝所效法。而且,这历次视学过程中无一例外地都有成贤街出现,可知成贤街已经被后代所沿用,直至清代。
北京孔庙国子监前成贤街名称的出现时间,目前只能追溯到明英宗正统九年(1444年),而成贤街四牌楼此时很可能树立。我们可以借助相关材料进一步考证。根据《彭惠安集》:“臣忝备藩司,职在牧民。……伏惟国家升平百十余年,生齿之繁、田野之辟、商旅之通,可谓盛矣!然而官府仓库少有储蓄,人民衣食艰以自给,比之国初无经营征战之事,无创作营造之大富强,反有不及,何哉?以害财之多也。……初牌坊少树,今街衢充斥矣。”(《钦定四库全书》)
明代彭韶(1430-1495年),字凤仪,谥惠安,福建莆田人。明英宗天顺元年(1475年)进士,授刑部主事,历官员外郎、郎中、四川按察副使、按察使、广东布政使。明清时布政使别称藩司,主管一省民政与财务的官员。由文中可知,当时彭惠安应该是任广东布政使之职。而观其文意我们可知,在明朝开国之初,牌坊应该是非常之少的,而到了他生活的年代(1430-1495年),牌坊已经是遍布坊巷街衢了。北京孔庙国子监前成贤街的出现时间,目前我们追溯到明英宗正统九年(1444年),正处于彭惠安生活的时代,这也为成贤街四牌楼的树立提供了旁证。
此外,正统元年(1436年)十月,明英宗诏令太监阮安,都督同知、少保工部尚书吴中,率领军夫数万人,修筑京师九门城楼,至正统四年(1439年)竣工。落成之日,奉英宗谕旨,将京城九门中的五座城门更用新名,即将南城垣的丽正门、文明门、顺承门分别改为正阳门、崇文门、宣武门;东城垣的齐化门改为朝阳门;西城垣的平则门改为阜成门,其余东直门、西直门、德胜门、安定门四门仍旧。另参考阎崇年先生新著《大故宫》:“正统年间,九门之外,各立牌楼;内城九门楼建成之后,崇楼峻阁,固若金汤,崔巍宏丽,焕然一新。”[阎崇年:《大故宫》,长江文艺出版社,2012年3月,第30页]由此可知,正统年间,北京九门之外才各立牌楼,也即永乐、洪熙和宣德年间,九门之外尚未立牌楼。九门作为北京内城重要门户,正统年间才在其外各立牌楼,可知其他地方牌楼是很少有树立的。这与上面一则材料是相吻合的,也说明了正统年间牌楼才得以广泛树立。
另据《钦定国子监志卷十·学志二·建修》:“正统九年春三月,新建太学成。(《明史·英宗前纪》)谨案:先是,太学因元之陋。正统元年,李賢上言:‘国朝建都北京,佛寺时复修建,太学日就废弛,何以示法天下?请以佛寺之费,修举太学。’从之,至是落成。有‘御制重建太学碑文’。”[【清】文庆李宗昉纂修郭亚南等点校《钦定国子监志》(上册),北京古籍出版社,2000年3月,第165页]
明英宗视学应在正统九年三月。而通过《钦定国子监志》和《日下旧闻考》所载,这里有一句很关键的信息“先是,太学因元之陋(旧)”。也就是说,在明英宗新建太学之前,太学是因循着元代之陋(旧)的。所以正统元年(1436年),李賢上言说,国家建都北京,佛寺时时修建,太学日渐废弛,如何能示法于天下。所以请求以修佛寺的费用,用来修建太学。明英宗听从了。由此来看,明英宗正统九年(1444年)的新建太学,其修建规模和程度明显要超过永乐二十年(1422年)皇太子令工部脩北京国子监。不然,李賢也不会在正统元年(1436年),仅仅十四年之后,上书明英宗要求修举太学了。根据《钦定国子监志·建修》所载:“正统八年,修国子监先师庙。(谨案:孙承泽《学典》:‘正统元年,李賢请以佛寺之费修举太学,从之。’《明史·英宗纪》:‘正统九年,新建太学成。释奠于孔子。’盖是役创议于元年,下诏于八年,工成于九年也。)”[【清】文庆李宗昉纂修郭亚南等点校《钦定国子监志》(上册),北京古籍出版社,2000年3月,第55页]可知,正统八年(1443年),明英宗正式下诏修建国子监先师庙。
还有一条新发现的重要信息资料,同样来自《钦定国子监志》。在《钦定国子监志卷六十四·金石志十二·诸刻》中,记载了明代的《文庙国子监图碑》:
上为图,下为记。记二十五行,剥蚀难辨。首行题《文庙国子监创建志》。志中先记殿宇内、外,次御碑,(即明英宗御制新建太学碑。)次圣像,次彝伦堂,(以下字缺,疑即东西讲堂)及绳愆、博士二厅,率性、修道各堂,鼓房、钟房、斋房、典簿厅、(碑载典簿厅十五间。《春明梦余录》云三件,盖据《明太学志》嘉靖十年改建之后而言)典籍厅、(碑载三十九间。《春明梦余录》云五间)会馔堂、共廨房、厨井、仓库各房,无不备载。又记东、西牌楼四座,旧碑十通,号房二十二号五百二十一间。后记器用。正统十二年十一月立石,在太学门右,南向。[【清】文庆李宗昉纂修郭亚南等点校《钦定国子监志》(下册),北京古籍出版社,2000年3月,第1140页。]
由“又记东、西牌楼四座”可知,在立《文庙国子监图碑》时,已经有东、西牌楼四座,应便是成贤街国子监四牌楼。而参考后面“正统十二年十一月立石”,可知正统十二年(1447年)国子监街四牌楼已经树立起来。
综合种种资料和有价值信息,笔者推测成贤街四牌楼的修建于明英宗正统九年(1444年)的可能性最大。而且,这一修建很可能与明英宗正统九年(1444年)的新建太学密切相关。如果从正统元年(1436年)李賢上言开始,到正统八年(1443年)明英宗下诏修建国子监先师庙,到正统九年(1444年)的新建太学成,通过一年的大规模修缮,重修后的太学为之焕然一新。根据《明英宗睿皇帝实录》卷之一百十四《御制重建太学碑》,“北京故有学在宫城之艮隅,庳隘弗称,乃正统八年秋,命有司撤而新之,左庙右学,高广靓深,所以奉明灵居,来学凡百,所需靡不悉备材出素具,役不及民。明年春成”可知,正统八年(1443年)秋,明英宗下诏修建国子监先师庙,到正统九年(1444年)春天,新建太学成。不过一个月,明英宗便如太祖朱元璋一样前往临雍视学,而此时史料上第一次出现成贤街。明英宗年间,九门之外,各立牌楼,北京的牌楼得以广泛树立。成贤街四牌楼很可能便是在此背景下,借英宗新建太学之时得以树立。而后,在正统十二年(1447年)十一月,明英宗又立《文庙国子监图碑》,树立在国子监太学门右。(责任编辑:墨翰)